翌日,清晨。
郭靖一早便去了城头巡视防务。
黄蓉正在处理丐帮事务,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。
很快,一名丐帮弟子匆匆来报:“帮主,不好了!大小姐她……她骑着马,带着武家两位兄弟,出城去了!”
黄蓉手中毛笔一顿,一滴墨汁落在信缄上,迅速晕开。
她心头猛地一沉:“可知去了哪个方向?”
“守城兄弟说,似是往西边去了……”
西边!正是昨日陆少渊离开的方向!
黄蓉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的惊怒。
芙儿终究还是没听进去!她立刻起身,沉声道:“备马!通知靖哥哥,让他不必担心,我去去就回!”
她必须尽快把女儿追回来!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。
这个草包根本就不知道,她做的事情有多危险。
襄阳城外,官道之上。
郭芙一袭红衣,策马疾驰,风吹起她的长发,英姿飒爽,一副侠女闯江湖的模样。
武敦儒和武修文两兄弟紧随其后,脸色却都不太好看。
“芙妹,我们这样私自出城,师父和师娘会担心的!”武敦儒忍不住喊道。
“是啊芙妹,那剑魔行踪不定,我们去哪里寻他?城外说不定还有蒙古鞑子的探马!”
武修文也焦急地附和。
郭芙猛地一拉缰绳,骏马长嘶一声,人立而起。她回过头,俏脸含霜,瞪着两人:
“你们若是怕了,现在就回去!我自己去寻他!”
武敦儒脸色一白,急忙道:“我们不是怕!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危!”
“我的安危不用你们管!”郭芙扬起下巴:
“我定要找到他,亲口问问他……问他……”
问他什么?她其实自己也未必清楚。
问他为何那般强大?问他可否收她为徒?
亦或是……只是想再靠近他一些,感受那令人窒息的力量与俯视苍生的冷漠。
她说不清,但这种冲动如同魔咒,驱使着她不顾一切。
武修文看着郭芙那完全听不进劝的模样,心中一阵刺痛,忍不住脱口而出:
“芙妹!那剑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!他眼里根本没有你!你何苦……”
“闭嘴!”
郭芙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厉声打断他,“你们懂什么?你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!有什么资格评价他?
他所杀之人,必有该杀的理由!你们愿意跟着就跟,不愿意跟就滚回去!”
这话如同冰冷的刀子,狠狠扎进武氏兄弟的心口。
两人瞬间脸色惨白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只剩下满眼的受伤。
就在这时,前方道路转弯处,尘土扬起,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尽头。
看装束,竟是一队蒙古骑兵,约有十馀人,似乎是执行任务归来的游骑!
双方骤然遭遇,俱是一愣。
蒙古骑兵显然也认出了郭芙身上的汉人服饰和那不凡的气度,为首的百夫长眼中凶光一闪,叽里咕噜大喝一声,拔出弯刀,径直朝着郭芙三人冲杀过来!
“不好!”武敦儒和武修文大惊失色,顾不上心中的难过,连忙拔剑上前,将郭芙护在身后。
“芙妹快走!”武敦儒急喊。
“有什么走,跟我冲!我十二岁跟着爹爹上战场,还怕这点儿小场面。杀!”
郭芙这不顾一切的冲锋,倒是出乎了蒙古骑兵的意料,更让武敦儒、武修文魂飞魄散!
“芙妹!”
两人嘶吼着,眼见郭芙已如一支离弦的红色利箭冲向敌阵,只得咬牙催马,拼死跟上,一左一右护持在她两侧。
那蒙古百夫长见这娇滴滴的汉人年轻女人竟敢率先冲锋,狞笑一声,弯刀划破空气,带着凄厉的呼啸,直劈郭芙面门!
他身后的骑兵也呈扇形包抄过来,刀光闪铄,杀气凛然!
郭芙虽是第一次独自面对如此凶险的阵仗,但自幼得郭靖亲自教导,一身武功根基扎实,此刻被逼到绝境,骨子里的悍勇竟被激发出来。
她牢记母亲教导的“料敌机先”,见对方刀势沉重,不敢硬接,猛地一拉缰绳,战马灵性地向侧方一跃,同时手中长剑疾刺,
用的正是“越女剑法”中的精妙招式,剑尖颤动,如灵蛇出洞,直取百夫长手腕!
这一下变招极快,大出百夫长意料之外,他急忙回刀格挡,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刀剑相交,郭芙手臂剧震,长剑几乎脱手,但也成功逼得对方攻势一滞。
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,武敦儒、武修文已然杀到!
“贼子敢尔!”
武敦儒怒吼一声,一阳指力灌注剑身,剑势陡增凌厉,直刺百夫长肋下空门。
武修文则剑走轻灵,挽起数朵剑花,罩向旁边一名试图偷袭郭芙的骑兵。
三人自幼一起练武,虽未经过真正战阵磨合,但此刻心意相通,郭芙居中主攻,吸引正面火力;武氏兄弟左右策应,专攻敌人必救之处。
一时间,刀光剑影,人马交错,呼喝声、兵刃撞击声、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。
郭芙初时还有些慌乱,但几招过后,已然熟悉,胆气渐壮。
她将越女剑法的轻灵迅捷发挥得淋漓尽致,配合着不俗的骑术,在敌阵中穿梭,连杀数人,
虽也有险象环生,却总能凭借精妙招式和武氏兄弟的拼死掩护化险为夷。
武敦儒、武修文更是豁出了性命。
眼见心爱之人身处险境,又刚刚被她言语所激,胸中一股郁愤之气尽数化为战力,剑风呼啸,竟也杀出了血气。
“噗嗤!”武修文抓住一个破绽,一剑刺穿了一名骑兵的咽喉,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,也不在意。
那百夫长越打越是心惊,这三个年轻男女武功路数精奇,配合默契,尤其是那红衣女子,剑法刁钻,竟让他一时拿不下来。
眼看手下骑兵已有四五人栽落马下,他心中焦躁,怒吼连连,刀法更加狂暴。
但他心浮气躁,破绽便露。
郭芙瞅准一个机会,假装力怯,引得他全力一刀劈空,身形微滞。
武敦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,凝聚全身功力,一剑刺出,快如闪电,正中其胸口!
“呃……”
百夫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剑尖,手中弯刀“当啷”落地,庞大的身躯晃了晃,栽下马去。
首领一死,剩馀五六名蒙古骑兵顿时胆寒,发一声喊,调转马头就想逃跑。
“别让他们跑了!”
郭芙杀得兴起,脸颊染血,美眸中闪铄着兴奋与杀意,娇叱一声,催马就追。
“芙妹!穷寇莫追!”
武敦儒急忙喊道,他毕竟稳重一些。
“他们回去报信,引来更多鞑子怎么办?必须灭口!”
郭芙头也不回,语气不容置疑:“还不跟上!”
武氏兄弟对视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,但见郭芙已然追出,只得再次跟上。
三人纵马狂奔,追杀残敌。
那些蒙古骑兵失了战意,只顾逃命,又被郭芙三人在身后用飞蝗石射落两人,最后只剩下三名骑兵没命地向西逃窜。
追出约莫两三里地,前方出现一片丘陵地带。那三名残兵慌不择路,冲进了一个谷口。
“他们进死路了!快!”
郭芙见状大喜,一马当先冲入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