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悦琳立刻提出了质疑:“考场的座号能随便换吗?不会被老师发现吗?”
“如果教务处的主任有心调查,肯定是能发现的,但谁闲得没事查这个啊?况且就算被发现能怎么样?”
江然义正言辞的道:“只要能和你待同一个考场,被教导主任骂一顿又算得了什么?”
“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。”
栾悦琳口中说着不相信,但扬起的嘴角显而易见
作为从小生活优越富足的小公主,栾悦琳喜欢的感情主题是浪漫,追逐的是偶象电视剧中的爱情故事,即使像烟花一样一闪而逝,至少曾经绚烂过。
相较于她,温稚则象个小仓鼠,她不在乎99朵鲜花和烛光晚餐,也不羡慕摩天轮下的誓言,这些她都可以不要。
她只希望走进她心中的男生能认真的对待她,如果要求贪心一些,那就是希望对方能更加认真的对待她,就足够了。
栾悦琳从dior的小挎包中拿出两小包纸巾,把其中一包扔给他:
“把桌椅板凳擦擦吧,不然挺埋汰的。”
江然不以为然:“这是高三的教室,人家半小时前才用过,连一丁点灰尘都没有,有什么可擦的啊。”
“就是因为别人坐过才擦的啊,别人坐过的地方你不擦就坐,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?”
江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舔狗梗:一想到女神坐过其他男生的板凳,俩人的屁股曾有过短暂的交汇,心中便不受控制的涌现出醋意
擦擦也好,能让舔狗心里舒坦点。
虽然江然没有女舔狗,但他也装模作样的起身擦擦——没办法,被架起来了,不擦就要被扣个不讲卫生的帽子了。
“前两天中午我路过(7)班和(8)班,发现他们吃的也是校外统一的饭菜,你的外卖配送搞的挺大啊。”
江然笑了笑:“规模越大越挣钱嘛。”
“哦,你缺钱吗?”
江然翻了翻白眼:“靠,你这话问的也太没水平了吧?这个世界上哪个人不缺钱?”
栾悦琳想了想,道:“我不缺。”
“你不是人。”
“你”
就在栾悦琳小拳拳疯狂捶打江然时,监考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。
令江然意外的是,监考他们的居然是英语老师谭天使。
时尚的小豹纹换成了紫黑相间的小绒毛衣,两条笔直的长腿外套着修身长裤,骨感十足的脚踝下是一双比筷子还细的黑高跟,整个人很有都市丽人的风范。
不愧是学校中走在时尚最前沿的群体,英语老师们的穿搭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江然托着下巴,肆意欣赏。
感受到灼热目光的谭天使看了过来,二人四目相对,她也有些意外。
对于这位成绩提升速度比坐火箭还快的学生,她可谓记忆深刻,甚至还主动微笑以示招呼。
永昌四高的考试顺序向来单一,第一科语文,下午数学,第二天分别是英语和文综。
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,考语文是一件很煎熬的事。
英语不会可以三长一短,数学不会可以写解后趴着睡觉,毕竟不会就是不会,再熬也是不会——躺平都躺的心安理得。
但语文不一样——这是一个写了就能给你卷面分的科目。
古诗填空不会?
巴山楚水凄凉地,responsibility;
阅读理解不会?
东临碣石,以观沧海表达了曹操的思乡之情。
作文不会立意?
那年深夜我发高烧,妈妈背着我去医院
做语文试卷就象便秘,只要肯用力,小荷总露尖尖角——只要肯往卷子上写,总能给你一点卷面分。
虽然过程都会很痛苦,但写着写着也许就一泄如注了。
所以考场的气氛很焦灼,除了极个别冥顽不灵的害群之马,绝大多数人的笔尖都在晃动,尽力的去争取那少到可怜的尊严分。
坐在讲台上监考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,他老是想找谭天使聊天,谭天使懒得搭理他,便在全班巡逻起来。
细高跟踩在地上,发出哒哒哒的脆响,却在江然的身后戛然而止,与此同时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。
谭天使双手负后,攥着不知道从哪个怨种手中没收的小抄,饶有兴致的看着江然的试卷。
毕竟是由全班倒二逆袭为正二的黑马,据说还在班里搞了个送外卖的小生意、混的风生水起,特殊照看一下也是理所应当。
这次的作文题目是《坚持,让梦想开花》,算是个中规中矩的立意。
江然盯着前两个字看了五秒,下笔如有神:
开头:“论一个小人物的坚持能有多难”
结尾:“这就是我,一个小人物的故事。”
仅仅不到二十分钟,便超额完成了800字的目标。
随着咔吧一声合上笔盖,江然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,谭天使居然还没走,正盯着他的作文津津有味的看。
“写的不错嘛。”
谭天使把声音压的很低,但考场安静的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,周围的考生们还是听到了她的话,纷纷朝着江然投来各色的目光。
江然呲牙一笑,露出整齐的白牙。
谭天使离开后没多久,前排隐晦的传来一张纸条。
江然还以为栾悦琳想抄他的试卷,可打开一看内容,顿时有些无语:
【你们刚刚聊什么呢?我没听清。】
其他考生冒着被抓的风险,传递的都是dbabc这种足以改写成绩排名的机密,你丫还闲聊上了?
反正试卷写完了,江然也不介意和她聊几句,他唰唰写了俩字递过去:
【你猜。】
栾悦琳的纸条又传过来了:
【你是不是有病?我前面的考桌没人坐,视线大开,你知道我传给你一张纸条有多费劲吗?】
江然几乎是秒回:
【不知道。】
栾悦琳又回复了:
【你贱的让我感到恶心。】
江然回复:
【那就好。】
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,以至于秃头的监考老师出现在他们身后都没人意识到。
直到两声干咳响起,栾悦琳身形一颤,下意识的想把纸条抽回去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拿出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