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下乡?
在原主的记忆里,下乡以多,除了偶尔有公社的干部下来,还真没见过公安直接到村里来。
这是出啥大事了?抓特务?还是命案?
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,脚下加快速度,生怕错过了第一手瓜情。
等她紧赶慢赶回到朝阳大队,村里气氛不同寻常。
不少村民正三三两两、交头接耳地朝着村子中央的晒谷场方向涌去。
时夏眼尖,看到有个面熟、平时就爱说笑的婶子,赶紧凑过去,压低声音问:“花婶,花婶,出啥事了?我看公安都来了。”
花婶被人问到痒处,来了精神,“哎哟,可不得了!听说是跟耍钱有关!公社那边抓了个大赌局,顺藤摸瓜,查到咱们村也有人参与了!”
时夏一听,兴致顿时减了一半。
赌博啊……虽然在这个年代算是个事儿,但对她来说,冲击力实在有限。
她“哦”了一声,顿觉索然无味。
花婶见她反应平淡,以为不够劲爆,又神秘兮兮地补充一句,“听说……牵线搭桥、抽水钱的,好象跟许老三有点关系!”
许老三?
许家?!
这瓜它瞬间又变得香甜了起来!
这才消停几天?大孙女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,这又牵扯上赌博了?
还是那个看起来很体面的许老三?
她好奇道:“真的假的?许三叔?他看着不象啊!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呐!”花婶子撇撇嘴,“等着瞧吧,公安都找上门了,肯定有说法!走,快去晒谷场看看!”
花婶子拉着时夏往人堆里挤,嘴巴不停:“那许老三,别看在公社农机站有个坐办公室的临时工,整天人五人六的,瞧不起咱们地里刨食的。哼,这下好了,都好几天没见人影了,指不定就是躲债还是跑路了呢!”
时夏和花婶子挤到晒谷场边缘,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,全村能动弹的人都来了。
王保国站在场地中央,脸色铁青得象锅底。
时夏猜测,他定是担心今年先进生产队的评优要泡汤了,心里指不定怎么骂许老三呢。
王保国拿起一个铁皮喇叭,使劲喊了两声:“安静!都安静!别吵吵了!听公安同志讲话!”
人群的嗡嗡声渐渐小了下去。
一位年纪稍长、面容严肃的公安同志上前一步,清了清嗓子,声音洪亮:
“乡亲们!我们是清辉县公安局的!今天来,是要跟大家通报一个情况,也是给大家提个醒!幸福公社周边,一伙人长期聚众赌博,数额巨大!就在昨夜,公安抓捕过程中,这伙人不仅暴力抗法,他们内部还因为分赃不均,发生严重械斗,造成了人员受伤!性质十分恶劣!”
台下顿时一片吸气声和低低的惊呼。
公安同志语气严厉:“截止到今天上午,我们已经抓获了一批参与赌博和组织者,但是,仍有几个主要涉案人员在逃!其中,就有朝阳大队的许家昌!”
“许老三?!”
人群彻底炸开了锅!
时夏真佩服花婶子的消息灵通度,对花婶子竖了个大拇指。
花婶子顿时更得意了,“看吧,我说得准没错!”
公安同志抬手示意大家安静。
“我们这次来,一是提醒广大社员群众,提高警剔!在逃人员可能狗急跳墙,大家平时注意门户安全,晚上尽量不要单独外出,发现在逃人员,千万不要自行抓捕,务必第一时间报告!
二是强调,赌博是害人害己!我们了解到,这个许家昌,因为沉迷赌博,不仅把家里的积蓄偷了个精光,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!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!希望大家引以为戒,远离赌博!”
公安同志讲得义正辞严,台下大部分村民都绷着脸,认真听着,心里各有思量。
时夏也听得入神,目光在人群中扫过,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闻晏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,眼神深邃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公安同志话音刚落,就有性急的村民扯着嗓子问:“公安同志!许老三他只偷了自个儿家的钱吗?有没有偷俺们队里的东西?”
这话一下子引起了更多人的担忧和议论:
“就是!他可是在队部帮过忙的!”
“俺家鸡前两天少了一只,不会也是他偷去卖钱赌了吧?”
“天杀的赌鬼!啥事干不出来!”
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,人群里许奶奶双眼翻白,直接向后倒去,幸亏被旁边人扶住。
许爷爷也是眼前发黑,跟跄了一下,被大儿子许老大死死架住。
许老大此刻也顾不得老娘了,脸色惨白,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:“钱……家里的钱和票……得回家看看……快回家!”
他拖着几乎瘫软的老爹,也顾不上晕倒的老娘了,慌慌张张就要往家挤。
晒谷场上彻底乱了套,有围着晕倒的许奶奶喊叫的,有追着问公安细节的,更多的是议论纷纷,担忧自家财产的。
时夏下意识地又朝闻晏刚才的方向望去,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