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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 泰斗级人物(1 / 1)

赵华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沉重的告诫。

“云家的门,可不好进啊。”

那扇门背后,不仅有失而复得的亲情。

更有二十一年的怨怼,一个父亲的固执,和一个顶级中医世家,不容挑衅的骄傲与尊严。

次日,天色尚且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灰蓝。

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,如同融入晨雾的墨滴,悄无声息地驶入一片被高大梧桐树环抱的院落群。

这里是京城真正的老牌世家腹地,与西郊院士楼的书卷气不同,此地沉淀着更为厚重、也更为森严的岁月痕迹。

车轮碾过一夜落下的薄霜,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碎裂声。

顾承颐坐在车后座,目光平静地穿过车窗,看着那扇掩在两棵巨大银杏树后的朱漆大门。

门上没有挂任何牌匾,却比任何张扬的标识都更显威严。

这里就是云家。

一个在华夏中医界,代表着传承与绝对权威的姓氏。

赵华教授坐在他的身侧,今日也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对襟唐装,平日里的温和被一种罕见的肃穆所取代。

“这云家大宅,自从梦晚出事后,我就再没踏进来过。”

赵教授的声音有些低沉,带着几分近乡情怯的复杂。

“老云那脾气,倔得象块石头。待会儿,万事小心,多看,少说。”

顾承颐微微颔首。

他膝上放着那个丝绒盒子,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盒面上轻轻划过。

车,稳稳停下。

助理落车,绕过来拉开车门。

一股清冽的、混合着无数种草药的独特香气,瞬间涌入车厢。

这香气并不刺鼻,反而带着一种能让心神瞬间沉静下来的力量,却也象一张无形的网,将整个宅邸笼罩其中。

朱漆大门从内里被缓缓拉开。

一位身着灰色长衫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,早已等侯在门内。

他的神情躬敬,目光却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审视,掠过赵华,最终定格在顾承颐和他的轮椅上。

“赵老,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。”

管家的声音平板无波,对顾承颐的存在,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。

“这位是……”

“我的一个晚辈,顾承颐。”

赵教授介绍得言简意赅。

管家微微躬身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态度里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疏离。

这是百年世家才有的规矩与气度。

对任何人,都礼数周全,却也用这礼数,隔开了千里之外的距离。

顾承颐控制着轮椅,平稳地越过高高的门坎。

入眼是一道雕花的影壁,绕过影壁,便是一座阔大的庭院。

青石板路被清扫得一尘不染,两侧是精心修剪过的药圃,空气中浮动的草药香气,源头便在于此。

顾承颐的目光迅速扫过。

黄芪、当归、白术……

甚至还有几株在北方极难存活的珍稀南药,被小心地养在暖房之中。

这里不象是一个家,更象是一个纪律严明的药理研究所。

一路上,不时有穿着同样灰色长衫的云家子弟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
他们行步匆匆,神色严肃,见到赵华,会停步躬身,口称“林师伯”,但眼神却极少在顾承颐身上停留。

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那股淡淡的药香,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。

整个云家,都沉浸在一种近乎刻板的严谨与肃穆之中。

穿过几重回廊,管家将他们领到一间古朴的会客厅。

厅内的陈设很简单,一套紫檀木的桌椅,墙上挂着一幅遒劲有力的草书——“上善若水”。

主位上,端坐着一位老者。

他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布褂,身形清瘦,但腰背挺得笔直如松。

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,面容上沟壑纵横,记录着岁月的沧桑。

最让人无法忽视的,是他那双眼睛。

那是一双看似浑浊,却在眼底深处藏着鹰隼般锐利精光的眼睛。

当他的目光投射过来时,带着一种能穿透皮囊、直视肺腑的压迫感。

他就是云家的现任家主,云景涵。

在中医界,被尊称为“云百草”的泰斗级人物。

“师兄,多年不见,你风采依旧。”

赵华率先开口,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。

云百草的目光从顾承颐身上移开,落到赵华脸上,那股迫人的气势才稍稍收敛。

“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,倒是一点没变。”

他的声音,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药杵,沉重,沙哑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
他的视线,再一次落回顾承颐身上。

“顾家的小子?”

“云老先生。”

顾承颐微微欠身,声音清冷平稳,没有因为对方的气场而产生丝毫波动。

云百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
他见过太多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年轻人,像顾承颐这般,身处弱势,却依旧能保持气度平稳的,还是头一个。

分宾主落座后,有侍者奉上清茶。

茶是药茶,入口微苦,而后回甘,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,瞬间驱散了深秋的寒意。

简单的寒喧过后,赵华放下了茶杯,神色变得无比郑重。

“老云,我今日为何而来,想必你心里清楚。”

他没有再绕圈子。

云百草端着茶杯的手,停在了半空中。

整个会客厅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。

连墙角铜炉里燃着的安神香,那袅袅升起的青烟,似乎都停滞了一瞬。

顾承颐知道,时机到了。

他控制着轮椅,向前移动了半分。

这个细微的动作,立刻吸引了云百草全部的注意力。

在对方那双锐利眼眸的注视下,顾承颐将膝上的丝绒盒子,双手捧起,郑重地放在了面前的紫檀木桌上。

啪嗒。

一声轻响。

象是往一潭死水里,投下了一块巨石。

云百草的目光,死死地锁在了那个盒子上。

他活了近八十年,一双手摸过数万种草药,诊过无数疑难杂症,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境。

可此时此刻,他那双握着茶杯的手,却开始抑制不住地,微微颤斗起来。

顾承颐修长的手指,搭在盒盖上,缓缓地,将它掀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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